我观古人书,得见千载上。正闰互立论,南北纷相谤。
自从获麟后,法度久沦丧。非是千万端,史笔不可仗。
我欲作野史,笔法师素王。文章行诛赏,约束归至当。
其人负吾诛,勿谓已属纩。书成不流传,则本留千嶂。
还有知我人,百世永相望。
屏前戏群优,黄冠与榛杖。喜怒视朝暮,吊庆随俯仰。
不知有线索,但道多伎俩。须臾屏后人,掣去无影响。
人生大化中,天地一罝网。纷纷声利场,举世争掉鞅。
此身归空虚,身外计得丧。我笑痴绝人,长作去来想。
区区曹孟德,诡谲穷万状。闻道西陵坟,妓乐闹黄壤。
雄蜂采花粉,雌蜂衔花汁。粉以作黄蜡,汁以蒸白蜜。
不辞盗我廪,但规安我室。吾穷还可忍,岁岁看分出。
不见岐周人,先世但积德。土地付獯狄,自爱豳沮漆。
儿孙遍天下,鲁卫酆郇毕。勿言天未定,此理终可必。
吾闻羲轩时,真淳初未散。人人悟此理,不用一言赞。
漂流三季后,前圣多忧患。木铎方大鸣,音响惜中断。
百家自其后,非是纷相难。父子起争端,恨死呻吟缓。
秦人规我隙,行素俱灰炭。读律不读书,条贯毛发乱。
嗟彼商颜人,坐不学城旦。一曲紫芝歌,应有三人叹。
桓公读古书,惭其堂下斲。呼来与之谈,妙手不可学。
人生苦未悟,发轫要切琢。譬如搜海珍,澄汰江河浊。
不辞用力久,奇宝收把握。君为谈空人,皮毛俱解剥。
超遥不二门,机锋森剑槊。从渠透玄妙,风影不可捉。
婉婉马上女,两颊莹寒玉。弓弯敲镫踏,侧立纷相逐。
借问谁家儿,近出常山族。儿家昔鼎贵,煌煌什朱毂。
父亲守常山,忽值胡马蹙。起义功不成,巢倾卵亦覆。
妾身转流落,岁久无钱赎。欲去无缘由,安得南飞鹄。
斑斑林中雉,雌雄伺朝晖。鼓翅飞不远,山田麦苗肥。
饮啄百步间,未暮相随归。当春哺群雏,长大各自飞。
宇宙岂不大,嗟尔为生微。穷途守一辙,毕命芝与薇。
请君邯郸舞,听我弘农曲。本是田家人,误窃封侯禄。
贵盛难久居,终然手反覆。南山有旧业,披榛撒戎菽。
苗稀草荒秽,欲锄力不足。归来日已夕,一醉酒新熟。
歌罢即长眠,悲苦过于哭。
开岁倏五十,陶翁感浮休。我生苦后陶,夜梦从之游。
大块无停机,岁月去如流。弃家客东安,泛泛双浮鸥。
羲轩古主人,中古称旦丘。大伦具五常,大法列九畴。
寥寥向千载,孤唱绝众酬。藐然愧前哲,中路肯止不。
逝言晚闻道,恻恻怀长忧。廓落八纮内,俛仰吾何求。
我生在畎亩,志愿向此毕。粝饭为我粮,丑女为我室。
英英帝家胄,屡驾款蓬荜。片言误相酬,搀我手不释。
立谈豢吴儿,再战走汉贼。托孤赴永安,仗钺驻渭北。
人生盛意气,事会靡终极。桑株渺何许,岁月去如掷。
朗然舒卷心,始末本无隔。